老宅拆迁的时候,补偿款足足两千万,母亲全都给了大哥。我没争没抢,直接签了字。 大哥笑眯眯地说:“这是爸妈的意思。” 我点点头,心想反正钱不是最重要的,亲情才最宝贵。三天后的深夜,母亲突然打来视频电话,手中颤抖着拿着一封信……

01

“李明,你真的决定了?这可是二千八百万,不是三百五十块那么简单的小数目,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可怎么办呢。”王律师皱着眉头,低声问我道。

我点点头,在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,笔尖在纸上留下沉重的痕迹,仿佛把我的那些旧日回忆也压在了下面。

“我理解大哥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拼,也帮着照顾父母一些,他应该得到这份补偿,这样家里也能平衡点。”我平静地说着,其实心里五味杂陈。

坐在对面的李刚——我的大哥,露出满意的微笑,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,头发也精心打理过,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,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。

“老弟通情达理,这是父亲的遗愿,我们就按他的意思来。”大哥对拆迁办主任说,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,仿佛这笔钱已经是他的了。

王律师张了张嘴,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见我态度这么坚决,便只能叹了口气,收起文件,摇摇头表示理解。

“恭喜两位,这事就算办完了。”拆迁办的刘主任起身和我们握手,“二千八百万款项会在五个工作日内打到李刚先生的账户上,到时候你们可以随时查账。”

走出拆迁办的大门,初春的寒风迎面吹来,让我感觉全身都清醒了不少。

大哥走在前面,脚步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,而我却如释重负般深吸了一口气,感觉肩膀上的担子终于放下了点。

“老弟,今晚有空吗?我请你去吃顿好的,就当庆祝家里这事顺利解决了。”大哥回过头,笑容灿烂地说着,看起来心情特别好。

“不了,我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。”我看了看手表,“公司还等着我回去开会,不能耽搁太久。”

“一直忙那个小公司,能有什么大出息?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哥说,别跟我客气,我们毕竟是兄弟。”大哥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的味道,让我只是礼貌地笑了笑。

“谢谢大哥。”我说。

“对了,妈说想见你,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她?她最近她身体还好吗?"

"等我忙完这阵子吧,最近新项目刚启动,事情特别多。"

大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行,那我先走了,有事电话联系我。”

看着大哥远去的背影,我在路边站了许久,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十几年前的往事,那时候他就是这样背对着我离开家乡,去大城市闯荡,而我则选择留在县城照顾年迈的父母,从来没有抱怨过。

“李总,文件我已经放在您办公桌上了,您需要我帮您再确认一下吗?”秘书小刘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。

我坐在自己创办的科技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,窗外是县城最繁华的商业区,虽然不算大城市但也车水马龙。

“谢谢。”我接过咖啡,看向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,那些数字看起来有些模糊,因为我心里还在想着老宅的事。

“李总,您没事吧?脸色不太好看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小刘关切地问。

“我没事,你先出去忙吧。"

门关上后,我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,脑海中浮现出老宅的模样。

那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四合院子,承载了我整个童年的记忆,它坐落在县城老街区,虽然年久失修但那厚重的青砖和雕花的门窗,见证了我们李家三代人的荣辱兴衰,现在一想到它要被推倒,我就觉得心如刀绞。

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,让我一看,来电显示:李刚。

“喂,大哥。”

“老弟,我刚跟妈通了电话,她很感谢你今天的决定,说你这么懂事让她放心了。”大哥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愉快,仿佛这笔钱让他整个人都变了。

“应该的。”我简短地回答着,不想多说。

“对了,我打算把这笔钱一部分用来给妈买套好点的房子,剩下的投资做点生意,你有什么建议吗?"

“大哥,这是你的钱,你自己决定就好,我没有意见。”我冷淡地说着,心里却开始有点不舒服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大哥语气有些生硬地说:“好吧,那就这样,再联系。"

挂掉电话,我打开抽屉,拿出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,照片上年轻的父母站在中间,我和大哥分立两旁,那时他刚上高中,我还是小学生,父亲的手搭在大哥肩上,眼神里满是期待和骄傲,现在看着这些,我心里酸酸的。

“李总,李夫人来电话。”内线电话响起。

“接进来。”

“儿子,在忙吗?工作累不累?"母亲苍老的声音传来,让我听着就觉得温暖却又心疼。

“不忙,妈,您有事?"

“听说你今天签字了,妈很欣慰,你能理解妈的难处,妈心里很感动。"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,"这些年你一直靠你回来照顾我们,我知道你牺牲了很多。"

“妈,不用说这些,只要您身体好好的,其他都不重要,我不求什么回报。”我轻声道说着。

“你大哥说要给我买新房子,还说要给你一些钱,支持你的公司发展,你可别拒绝。"

我握紧了电话:“妈,我不需要他的钱,我的公司虽然不大,但足够养活自己,我自己也能慢慢壮大它。"

“知道你们兄弟关系一直不太好,但毕竟是亲兄弟啊。"母亲叹息道,“你爸临走前总念叨着希望你们能和好如初,不要再因为过去那些小事闹别扭。"

父亲去世已经五个月了,那是一个雨夜,我陪他在医院做完最后一次化疗,医生说已经扩散了,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,大哥那天本该来接班照顾父亲,但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推迟了,结果他没赶上父亲的时刻。

当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时,大哥的电话才姗姗来迟,让我心里一直耿耿于怀。

“妈,我尽量吧。"我无力地应承着,其实知道这不容易。

“对了,你爸留了些东西,说是要给你的。改天你来家里一趟,我给你。"

“好的,等我忙完这阵子。"

挂断电话,我望向窗外,县城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如同我的心情一样沉重。

02

接下来的几天,我全身心投入工作,试图忘记那二千八百万的事情,但每当夜深人静时,我就会想起那座即将被推倒的老宅,想起父亲坐在院子里抽旱烟的身影,还有他教我做人的那些道理。

“李总,您的咖啡。"小刘端着咖啡进来,看了眼我桌上摊开的图纸,“这是新项目的设计图?看起来很专业啊。"

"嗯,县政府的智慧城市系统方案,如果能拿下,我们公司就真的能上一个台阶了。”我接过咖啡,“这项目对我们来说很重要。"

“小刘总您太谦虚了,公司这两年发展得很好,业务量比去年同期增长了百分之五十,现在县里很多企业都找我们合作。”小刘说着,脸上满是自豪。

“还不够,小刘。"我抿了口咖啡,“立足县城容易,走向全国才是真正的挑战,我们还需要更多努力。"

正说着,手机响起,是一个陌生号码,让我有点意外。

“您好,请问是李明先生吗?"电话那头是一个温和的男声。

“是的,您是?"

“我是县中心医院的陈医生,您母亲张女士今早做常规检查,发现有些问题,需要家属来一趟医院,最好尽快。"

我的心一沉:“什么问题?严重吗?会不会有大麻烦?"

“血压有些高,加上您母亲年纪大了,最好有家人陪同做进一步检查,以防万一。"

“我马上过来。"我立刻站起来,抓起外套。

“李总,需要我帮您安排车吗?"小刘问道。

“不用,我自己开车。"我快步走出办公室,心里想着母亲的身体可不能出事。

赶到医院时,已经是下午三点,母亲坐在内科门诊外的长椅上,看起来憔悴了许多,比上次见她还要瘦了一些。

“妈,您感觉怎么样?头晕吗?"我握住母亲的手,关切地问。

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有点头晕,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。"母亲拍拍我的手,“医生说可能是劳累和情绪波动造成的,不用太担心。"

“大哥呢?他知道您来医院了吗?为什么没来陪您?"

“我没告诉他,他最近忙着办新公司的事,我不想打扰他。"母亲轻声说,“再说有你来就够了,你一直是最孝顺的那个。"

我陪母亲挂号、检查、取药,流程走下来已经是傍晚,医生还额外开了些营养品,让母亲多补充身体。

“李先生,您母亲的身体状况不算太好,高血压已经到了中度,加上年龄大了,心脏功能也有所下降。"陈医生叮嘱道,“家里最好经常有人陪着,别让她太操心,饮食上也要控制盐分。"

“明白了,谢谢医生,我会多注意的。"

离开医院时,天已经黑了,我开车送母亲回家,一路上,她似乎有心事,时不时叹气,让我开车都分心。

“妈,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?别憋着,对身体不好。"我停好车,转头看向母亲。

母亲犹豫了一下,拍拍我的手:“进屋说吧,别在外面站着了。"

走进大哥的家,我才发现房子似乎刚经过装修,客厅里摆着崭新的家具,电视墙上挂着一台超大屏幕的智能电视,看起来花了不少钱。

“刚装修的?这么快就动起来了。"我问。

“是啊,你大哥说拆迁款到账了,让我住得舒服点。"母亲的语气有些复杂,“说实话,我宁愿住在老宅子里,那里有我和你爸几十年的回忆,还有那些老邻居的温暖。"

我沉默不语,跟着母亲进了她的卧室,让我意外的是,卧室里摆放着许多老宅带来的东西——父亲的老座钟、母亲的化妆台、甚至我小时候用过的书桌,都原样摆放。

“这些……"

“我坚持要带的这些东西。"母亲微笑道说着,“这些东西承载了我们家的回忆,不能丢,现在看着它们我就觉得爸还在。"

母亲打开床头柜的抽屉,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,递给我:“这是你爸留给你的。他说,等他百年之后,才能交给你,不要太早打开。"

我接过盒子,手有些颤抖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块老式怀表,表盘上刻着几个字:“时光流转,初心不改。"

“这是爷爷传给爸爸的,现在传给你。"母亲轻声说,眼中泛着泪光,“你爸临走前念叨着,说这表只能给懂得珍惜时间的人,你一直是他最骄傲的。"

我握紧怀表,心中一阵酸楚,父亲生前很少表达感情,但他对我和大哥的期待和爱,都藏在这些不起眼的小物件里,现在我才明白他的用心。

“还有这个。"母亲又拿出一个黄色信封,“你爸让我交给你,说是他的一点心意,里面有他想对你说的。"

我正要接过信封,外面突然传来开门声,接着是大哥的声音:“妈,我回来了!今天谈了个大生意。"

母亲一惊,急忙把信封塞回抽屉:“改天再给你,别让你大哥看到。"

大哥走进卧室,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:“老弟?你什么时候来的?怎么没提前说一声?"

“刚到没多久。"我站起身,“妈今天去医院检查,我陪她去的,她身体有点小问题。"

“医院?"大哥皱眉,“妈,您怎么了?怎么不告诉我?我可以派人去接您啊。"

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例行检查。"母亲笑着打圆场,“你们兄弟难得见面,一起吃个晚饭吧,我去做点简单的。"

大哥看了我一眼,点点头:“行,我去做饭。老弟,你有什么想吃的吗?随便点。"

“随便,都行。"

大哥走后,母亲拉着我的手低声说:“你们别总是这样生分,毕竟是亲兄弟啊,多沟通沟通。"

我勉强笑了笑:“妈,我尽量,现在公司事多。"

晚饭桌上,气氛有些尴尬,大哥不停地给母亲夹菜,不时关切地问着她的身体状况,对我却爱搭不理,只偶尔看一眼。

“对了,老弟,听说你公司在谈县政府的项目?那个智慧城市系统,是不是挺大的单子?"终于,大哥主动找了个话题。

“嗯,智慧城市系统。"

“凭你那点资质和实力,能拿下来吗?竞争这么激烈。"大哥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视,“这种大项目,没点关系和背景可不行,你得学着点。"

我握紧了筷子:“我们公司的技术方案很有优势,我们团队也努力了很久。"

“技术?现在做生意,关系才是最重要的。"大哥放下碗,得意地说,“我已经和县长谈好了,准备把拆迁款的一部分投资房地产,县政府那边会给予政策支持,到时候赚翻了。"

“明明你的公司这两年发展得挺好的。"母亲急忙说道,“上次还得了什么科技奖呢,在县里很有名气。"

“县级的小奖罢了。"大哥不以为然,“对了,老弟,如果你愿意,可以到我的新公司来,给你个部门经理当当。毕竟自己创业太累了,不如跟着哥哥混,有钱大家赚。"

我放下碗筷,强忍怒气:“谢谢大哥好意,我还是喜欢自己闯,我相信自己的能力。"

“随你便。"大哥耸耸肩,“只怕到时候后悔就晚了,别说我没提醒你。"

母亲看出我的不悦,急忙转移话题:“明天是周末,你们两个陪我去老宅看看吧,拆迁在即,我想再去看一眼,那些回忆太珍贵了。"

“妈,您别操心这些了,好好休息。"大哥劝道,“那老房子脏得很,去了对身体不好,何必折腾。"

“我想去。"母亲坚持道,“那是我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,还有很多东西没带走。"

“我陪您去。"我说。

“行,那就一起去吧。"大哥无奈地同意了,“但别待太久。"

03

第二天上午,我开车带着母亲和大哥去了老宅,远远望去,整个老街区已经拉起了围挡,不少房屋已经开始拆除,只有我们家的四合院因为年代久远,被暂时保留下来,等待文物部门的评估,看起来孤零零的。

“还是老样子啊。"母亲站在院门前,眼中满是怀念,“这里每一砖一瓦都有故事。"

推开斑驳的木门,院子里的老槐树依旧挺立着,树下的石桌石凳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,让人觉得时光静止了。

母亲径直走向正房,推开门,里面的陈设还和以前一样——父亲的针线篓台、母亲的书桌、墙上挂着的全家福。

“和您爸在这住了四十多年,我的心都系在这里。"母亲抚摸着床单,眼中泛起泪光,“他去世那天,还念叨着想回家看看,结果没机会了。"

大哥环顾四周,目光停留在父亲的书桌上:“这些东西都要带走吗?有些太旧了,不如扔掉。"

“能带的都带走吧,毕竟是回忆。"母亲说,“丢了就再也找不来了。"

我走进自己的旧房间,一切如故——书架上的书籍、墙上的奖状、桌上的台灯,都保持着我离家时的模样,窗台上还摆着我和初恋女友的合照,已经蒙上了一层灰,让我回想起那些甜蜜却短暂的日子。

突然,我想起小时候的一次家庭事件,那时我发现大哥偷偷拿走我的玩具,我们大吵一架,但父亲调解后,我们又和好了,那件事让我懂得兄弟间需要信任,现在想来,一切都变了。

“还留着这些东西呢?"大哥走进来,看着我的奖状笑道,“当年你可是爸妈的骄傲,名牌大学高材生,前途无量,结果现在怎么样?在小县城混日子,错过了多少机会。"

“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。"我平静地说,“我选择回来照顾爸妈,没有后悔。"

“是啊,选择回来照顾爸妈的是你,现在拿到拆迁款的却是我。"大哥意味深长地说,“这就是命,你得认。"

“大哥,你就这么在意在意那笔钱?难道钱就那么重要吗?"

“钱重要吗?当然重要。"大哥靠在门框上,“没有钱,你拿什么照顾爸妈?没有钱,你的公司怎么发展?没有钱,你在这个社会上寸步难行,现实就是这样残酷。"

我沉默不语,转身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,心里却开始怀疑大哥的动机。

“其实我一直不明白,"大哥继续说,“当年你明明可以留在大城市发展,为什么非要回来?那里机会多多。"

“因为爸妈需要人照顾。"

“可以请保姆啊,花钱就能解决。"

“不一样。"我停下手中的动作,“有些事情,钱解决不了,比如亲情和陪伴。"

大哥似乎想说什么,但被母亲的呼唤打断了:“孩子们,来帮我看看这些相册要不要带走,我翻了好久。"

我们走进正房,母亲正翻看着一堆相册,其中一本打开着,上面是我和大哥小时候的照片,看起来那么无忧无虑。

“看,这是你们小时候在院子里玩的场景。"母亲指着照片,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,“那时候你们关系多好啊,形影不离的,每天一起玩耍。"

照片上,年幼的我和大哥手拉手站在老槐树下,笑得灿烂,那时候,我们还没有被金钱和利益分开,单纯地享受着兄弟情谊,没有任何杂念。

“妈,这些照片我们都带走吧。"我说。

“好,好。"母亲点点头,突然想起什么,“对了,我去看看你爸的书房,他生前说有重要的东西放在那里,我得找找。"

母亲起身去了隔壁的书房,留下我和大哥在屋里,气氛一时有些尴尬,让空气都凝固了。

“老弟,"大哥打破沉默,“我知道你可能对拆迁款的事情有意见,但这真的是爸的决定,你别多想。"

“是吗?"我看着他,“如果是爸的决定,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?非要通过你?"

“他临终前跟妈说的,让她转告我。"大哥避开我的目光,“可能是怕你难过吧,不想让你知道太多。"

“大哥,我们不必自欺欺人。"我冷笑道,“父亲生前最疼我,怎么可能把全部财产都给你?这里面肯定有猫腻。"

“你什么意思?"大哥的脸色变了,“你是不是后悔签字了?别忘了,协议已经生效,拆迁款已经打到我账上了,你想反悔也没用。"

“我不后悔。"我平静地说,“钱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,我只是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,我要真相。"

“你!你别乱说!"大哥正要发作,母亲的声音从书房传来。

“奇怪,你爸说的盒子怎么找不到了?"母亲自言自语道,“明明说放在书桌的暗格里的,怎么不见了?"

大哥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:“妈,您找什么呢?"

“你爸留的一个红木盒子,说里面有重要的东西。"母亲回答。

大哥走进书房,声音刻意放缓:“妈,别找了,可能爸记错了。这些老物件,回头我们好好整理。现在时间不早了,我们先回去吧,别耽搁。"

母亲犹豫了一下,点点头:“也好,下次再来。"

离开老宅时,我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即将消失的家,不知为何,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,大哥刚才的表情和反应,让我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,或许他早就动了手脚。

回到大哥家后,我借口公司有事,准备离开,母亲拉着我的手,低声说:“晚上有空吗?妈有话对你说,很重要。"

我点点头:“有空,我晚上再来。"

“不必了,我给你打电话吧。"母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,“别让你大哥知道。"

04

回到公司,我心神不宁,一直在想母亲的话和大哥的反常表现,为什么他那么紧张那个盒子。

晚上七点,我正准备下班,小刘敲门进来:“李总,县政府的项目有消息了,但不太好。"

“说说看。"

“据内部消息,我们的方案本来是排名第一的,但评审团突然要求重新评估,似乎有人干预了。"小刘表情凝重,“听说是有人从上面施压,影响了决定。"

我皱眉:“谁?这么大胆?"

“据说是新成立的李氏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老板,李刚,他最近动作很大。"

我握紧拳头,心中怒火升腾:“我知道了,你先回去吧,我自己处理。"

小刘离开后,我拨通了老同学——现在在县政府工作的王磊的电话,想确认一下。

“喂,老王,有时间聊聊吗?急事。"

“老李啊,正想找你呢。你大哥最近很活跃啊,刚拿到拆迁款就来政府走动,还带了礼物。"王磊的声音有些无奈。

“他说了什么?具体点。"

“说要投资一个大项目,还说你们家的老宅拆迁款都归他所有,证明他有实力。最要命的是,他还说你的公司技术不行,建议政府慎重考虑你们的智慧城市方案,说你们可能有风险。"王磊顿了顿,“他还承诺如果项目给他,他会给县里多回馈一些。"

我深吸一口气,强压怒火:“他凭什么干涉政府项目?这不公平。"

“钱啊,老李。"王磊苦笑道,“他说要在县里投资六个亿,这可不是小数目。有几个领导已经开始动摇了,你得想想办法。"

“我明白了,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"

挂断电话,我坐在黑暗的办公室里,思绪万千,突然想起小时候大哥抢我东西的事,现在看来,他一直这样自私。
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是母亲发来的短信:“儿子,晚上九点我给你视频电话,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,别告诉别人。"

我回复:“好的,妈。"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,八点半,我回到家,泡了杯茶,静静等待母亲的电话,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
九点整,手机屏幕亮起,是母亲的视频通话请求,我深吸一口气,接通了电话。

“儿啊,你在家吗?一个人?"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“在家,妈,您有什么事?说吧。"

“今天在老宅,我本来想找你爸留下的东西给你看的,结果找不到了。"母亲压低声音,“我怀疑是你大哥拿走了,他最近行为古怪。"

“什么东西那么重要?值得他这样?"

“一封信,还有一份文件。"母亲说,“你爸临终前交代我,说这些东西关系到老宅拆迁款的分配,其实不是全给他的。"

我心跳加速:“分配?不是都给大哥了吗?为什么现在说这些?"

“事情没那么简单。"母亲叹息道,“你大哥前几天带我去公证处,说是按照你爸的遗愿签署拆迁款归属文件。其实……他可能篡改了什么,我最近才反应过来。"

母亲话未说完,视频那头传来开门声,大哥的声音响起:“妈,你在跟谁视频?这么晚了。"

母亲马上哭着打开手中那封泛黄的信封,似乎想赶紧给我看。

就在她要拿出里面的内容时,画面突然晃动起来,我听到大哥愤怒的吼声,然后是母亲的尖叫,让我心慌意乱。

当画面稳定下来时,我看到的是掉在地上的手机镜头拍到的一幕:散落一地的纸张上,父亲颤抖的笔迹清晰可见。

看见上面的字,我猛地站起身,手机紧握到指节发白,愤怒涌上心头。

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完全混乱,但父亲的笔迹已经深深烙在我的脑海中......

我立刻拨打了大哥的电话,但那边一直占线没人接听,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,脑子里全是视频里那混乱的画面和母亲的尖叫声,让我整个人都慌了神。

我赶紧开车冲向大哥家,一路上脑子乱成一锅粥,回想着父亲的笔迹上那些字,似乎是关于拆迁款要平分的指示,这完全颠覆了我之前签字时的认知,原来一切都不是父亲的遗愿那么简单。

05

到了大哥家门口,我用力敲门,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,我又按门铃,按得手指都疼了,还是没人应答,这让我更加不安起来。

终于,我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,客厅里一片狼藉,地上的纸片散落着,手机还躺在地板上,屏幕碎裂了,但母亲和大哥都不见踪影,这场景让我后背发凉。

我弯腰捡起那些纸片,拼凑起来一看,上面果然是父亲的亲笔信,信中写道拆迁款的两千万要我和大哥平分,每人一千万,而且父亲还强调这是为了让兄弟俩都能过上好日子,不要因为钱伤了和气。

信的末尾,父亲还写道他最担心的是我们兄弟反目,希望母亲监督执行,但现在这信被撕碎了,显然是有人不想让我看到真相。

我颤抖着把纸片收好,脑子里闪过大哥最近的反常行为,从他急于签字到干预我的公司项目,一切都串联起来了,他肯定是早就知道了这信的内容,所以才想方设法隐瞒。
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,是医院的陈医生打来的,他声音急促地说母亲被送来了医院,似乎是情绪激动导致血压急升,现在在急诊室,需要家属赶紧过来签字。

我二话不说开车赶往医院,一路上眼泪忍不住流下来,想着母亲这些年夹在兄弟俩中间的为难,她本该安享晚年,却因为我们闹成这样。

到了医院,我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,眼睛微微睁着,看到我进来,她虚弱地笑了笑,说:“儿子,你来了,别担心,妈没事。”

“大哥呢?他怎么没在这陪您?”我握着母亲的手,声音哽咽地问。

母亲叹了口气:“他刚才把我送到医院,就说有急事走了,可能是不想面对你吧。”

“妈,刚才视频里是怎么回事?那信……是爸的真遗愿吗?为什么大哥要撕掉它?”我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问。

母亲闭上眼睛,泪水从眼角滑落:“是的,那是你爸临终前写的,他知道大哥在外打拼不容易,但也心疼你这些年留在家乡的付出,所以想平分那两千万,让你们俩都没负担。”

“可是大哥他……他骗了我们,说是爸的意思全给他。”我气得拳头紧握,但看着母亲虚弱的样子,又强忍着没发作。

“他可能是怕你争抢吧,这些年他总觉得自己是老大,该多担待,但其实心里有愧。”母亲轻声说,“妈本想告诉你真相,但被他发现了,他一气之下撕了信,还和我吵起来,导致我血压上来了。”

医生走进来,叮嘱我让母亲多休息,别再刺激她,我点点头,陪在床边一夜没合眼,脑子里反复想着该怎么面对大哥。

第二天早上,大哥终于出现了,他看起来疲惫不堪,眼睛红肿着,进门就低头说:“老弟,对不起,我错了。”

我冷冷地看着他:“大哥,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?篡改爸的遗愿,骗我签字,还干预我的公司项目,你这是想让我一无所有啊?”

大哥坐下,揉着太阳穴:“我承认,我看到爸的信后慌了,这些年我在外闯荡,欠了不少债,那两千万对我来说是救命钱,我怕分给你一半,我就翻不了身了。”

“所以你就自私到这个地步?连妈的身体都不顾?”我声音提高,但看到母亲微微皱眉,又压低了声音。

大哥低下头:“我不是故意的,昨晚我撕信后就后悔了,开车出去转了一夜,想了很多爸生前的话,他总是说兄弟要互帮互助,我却因为钱迷了心窍。”

母亲睁开眼睛,看着我们俩:“孩子们,别吵了,妈不怪你们,只要你们能和好,比什么都强。”

我沉默了片刻,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,想着这些年大哥虽然自私,但小时候他也护着我,不让我受欺负,或许他只是被生活逼得太狠了。

“大哥,如果你真后悔,就把钱平分吧,按照爸的意思来,我们重新开始。”我说,声音软了下来。

大哥点点头:“好,我同意,但我的公司现在有麻烦,那一千万可能要先用来还债,你的公司项目我也撤回干预,让你公平竞争。”

就这样,我们在医院签了份新的协议,把两千万平分,我拿了一千万用来扩展公司,大哥用他的那份还了债,母亲看到我们和好,脸上终于有了笑容。

但好景不长,一个月后,公司项目竞标结果出来了,因为大哥之前施压的影响,虽然他撤回了,但评审团还是选择了其他公司,我的方案落选了,这让我公司陷入资金短缺的困境。

我用那一千万勉强维持公司运转,但市场竞争激烈,几个月下来,业务量直线下降,小刘和其他员工陆续离职,只剩我一个人苦苦支撑。

母亲的身体也每况愈下,高血压反复发作,我每天奔波于公司和医院之间,累得筋疲力尽,却不敢告诉大哥,因为他自己的公司也摇摇欲坠。

大哥偶尔来医院看母亲,但每次都匆匆离开,说是生意忙,我知道他也在挣扎,但我们之间的裂痕似乎没完全愈合,谈话总是浅尝辄止。

半年后,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,那天夜里她在医院里安静地离开了,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:“儿子,妈对不起你,没能让你们兄弟真正和好。”

我哭着摇头:“妈,您已经尽力了,是我们不争气。”

大哥赶来时,已经晚了,他跪在病床前痛哭流涕,我们俩抱头痛哭,但那份兄弟情似乎在母亲离去后,又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
葬礼后,大哥说要卖掉新房子,去外地重新开始,我劝他留下,但他摇摇头:“老弟,这里太多回忆了,我待不下去,你保重。”

就这样,大哥离开了县城,从此音讯渐少,只偶尔发条短信问候,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和濒临倒闭的公司,日子过得越来越孤苦。

公司最终支撑不住,我关门大吉,找了份普通的工作,每天机械地上班下班,晚上回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,回想着老宅的日子,心里满是酸楚。

偶尔,我会拿出父亲的怀表,看着上面的字“时光流转,初心不改”,提醒自己要坚强,但那份孤独感如影随形,让我明白生活有时就是这样,失败后只能独自承受。

几年后,我听说大哥在外地生意失败,欠了债,销声匿迹了,我试着找他,但始终没消息,我们兄弟就这样离散了,各奔东西。

如今,我一个人住在小出租屋里,偶尔去老宅旧址转转,那里已经建起了高楼大厦,但我还是能在脑海中看到儿时的院子,和大哥手拉手的模样。

生活教会我,钱财不过是过眼云烟,亲情才是最宝贵的,但一旦破碎,就再难修复,我现在只求平淡度日,不再奢望什么。

06

时间飞逝,转眼两年过去了,我的生活渐渐稳定下来,虽然没了公司,但那份普通工作让我有时间多陪陪自己,偶尔去公园散步,感受县城的宁静。

有一天,我在街上意外遇到了小刘,她现在在另一家公司做主管,看到我时惊讶地说:“李总,您怎么瘦这么多?公司的事我听说了,真可惜。”

我笑了笑:“没事,现在这样也挺好,不用那么累了,你过得怎么样?”

小刘叹了口气:“还行吧,但总觉得在您公司那段日子最开心,大家像家人一样。”

我们聊了会儿旧,她走后,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,原来失败后,还有人记得我的好,这让我觉得没那么孤单。

回家后,我翻出父亲的信,虽然被撕碎但我早已粘好,读着读着,眼泪又掉下来,信中父亲写道希望我不要怨恨大哥,因为生活对每个人都不易。

我决定试着原谅大哥,或许他也正某处挣扎着,我发了一条短信给他:“大哥,如果你看到,记得回家看看,爸妈在天上看着呢。”

没想到,几天后,大哥回复了:“老弟,我在南方,过得不好,但谢谢你,我会努力的。”

虽然简短,但这让我心里稍稍安慰,兄弟间的隔阂或许需要时间来治愈,但至少还有联系。

母亲离去后,我开始参加一些社区活动,帮助老人照顾生活,这让我找到了一些存在感,也渐渐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。

但夜晚时,那份孤苦还是会袭来,我常常梦到老宅,梦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,醒来后只能叹息。

公司倒闭后,我用剩下的钱买了本理财书,学着投资小额基金,虽然回报不多,但够维持生活,不再为钱发愁。

朋友介绍我去教电脑课给孩子们,我欣然答应,看着他们纯真的笑脸,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大哥。

教学中,我讲到家庭的重要性,告诉孩子们要珍惜亲人,不要让金钱毁了感情,这也是我对自己的提醒。

大哥偶尔打来电话,我们聊聊近况,虽然不多言,但那份血脉相连的感觉还在。

一次,大哥说:“老弟,我欠你的那份情,我会还的,等我稳定下来。”

我说:“不用了,大哥,我们都往前看吧。”

就这样,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学会了接受失败,接受离散,虽然孤苦,但心里多了一份平静。

07

又是一个春天,我去老街区转转,那里现在是商业广场,人来人往,但我还是能在某个角落感受到老宅的影子。

突然,我的手机响了,是一个陌生号码,接起后,竟是大哥的声音:“老弟,我回来了,在机场,你能来接我吗?”

我愣住了,随即开车赶去,见到大哥时,他沧桑了许多,头发白了不少,手里提着简单行李。

“大哥,你怎么回来了?不是说在南方发展吗?”我问。

大哥苦笑:“失败了,欠了债,跑路了两年,现在想通了,回来面对一切。”

我们开车回家,一路上聊了很多,他告诉我这些年他后悔当初的决定,如果没贪那笔钱,或许一切都不同。

我说:“过去就过去了,大哥,我们重新开始吧,我这里有份工作,你可以来帮忙。”

大哥点点头:“好,老弟,谢谢你没抛弃我。”

回到家,我给他煮了碗面,我们兄弟俩坐在一起,吃着聊着,像小时候一样。

虽然母亲不在了,父亲也走了,但我们俩决定互相扶持,慢慢修复那份兄弟情。

公司虽没了,但我俩合伙开了个小店,卖些科技产品,虽然规模小,但生意渐渐好起来。

日子虽苦,但有大哥在身边,那份孤单感淡了许多,我们常常回忆老宅的日子,感慨万千。

一次,大哥说:“老弟,爸的遗愿我们终于实现了,虽然晚了点。”

我笑了笑:“是的,大哥,我们会好起来的。”

但命运总爱开玩笑,就在小店刚稳定时,大哥查出肝病,可能是这些年劳累过度,我陪他去医院,医生说需要手术,但费用不菲。

我卖掉所有积蓄,凑钱给他治病,大哥感动地说:“老弟,这次换我欠你了。”

手术成功了,但大哥身体虚弱,需要长期休养,我一个人撑着小店,累得腰酸背痛。

几个月后,大哥恢复了些,我们继续经营,但市场变化快,小店入不敷出,最终还是关门了。

我们俩又回到了起点,我找了份保安工作,大哥在家养病,日子过得紧巴巴。

大哥常常叹气:“老弟,都是我拖累了你。”

我说:“没事,大哥,我们是兄弟,一起扛。”

但大哥的病反复发作,一年后,他安静地离开了,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:“老弟,对不起,爸妈那里,我先去了,你要好好的。”

我哭着点头,送走大哥后,我彻底成了孤家寡人,家里空荡荡的,只剩回忆。

如今,我一个人生活,偶尔去坟前看父母和大哥,告诉他们我还好,虽然孤苦,但心里有他们的陪伴。

生活就是这样,失败和离散后,只能自己坚强,我学会了珍惜当下,不再怨天尤人。

08

几年后,我五十岁了,头发花白,身体也不如从前,但心态平和了许多,我在社区做义工,帮助那些需要陪伴的老人,这让我觉得生命还有意义。

一次,我遇到了一个年轻人,他像年轻时的我,创业失败,家庭破碎,我分享了自己的故事,告诉他失败不是结束,要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。

他感激地说:“叔叔,谢谢您,我会坚持的。”

这让我觉得自己没白活,那些经历成了宝贵财富。

晚上,我拿出父亲的怀表,擦拭着,看着上面的字,感慨时光飞逝,但初心还在,我还是那个孝顺的儿子,善良的弟弟。

虽然结局是孤苦收场,但我心里多了一份宁静,治愈了自己的伤口,面对未来,不再恐惧。

老宅虽没了,但那份情感永存,我相信,在某个平行世界,我们一家人还幸福地生活着。

但现实中,我只能独自前行,带着回忆,慢慢老去。

09
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开始写日记,记录那些往事,希望有一天能出版成书,让更多人懂得亲情的可贵。

出版社联系我,说我的故事很感人,能打动读者,我笑了笑,同意了,但不求名利,只想传递那份治愈的力量。

书出版后,反响不错,有人写信给我,说看了后和家人和好了,这让我觉得一切都值得。

虽然孤单,但我不再觉得苦,因为我找到了内心的平静。

大哥和母亲在天上看着,我相信他们会为我骄傲。

就这样,我继续生活,平凡却充实,失败后的离散,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。

10

冬去春来,我又去老街区,那里现在是公园,我坐在长椅上,看着孩子们玩耍,脑海中浮现大哥小时候拉着我跑的模样。

突然,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:“老李,是你吗?”

我转头,看见是老同学王磊,他现在退休了,我们聊起往事,感慨不已。

他说:“你这些年不容易,但你是最坚强的那一个。”

我笑了笑:“谢谢,生活教会我很多。”

我们一起散步,夕阳下,拉长的影子,像兄弟一样并肩。

虽然大哥不在了,但我知道,友情也能治愈孤独。

从此,我多了一个老友陪伴,日子不再那么孤苦。

但深夜时,那份思念还是会来,我只能祈祷,来世我们还能做一家人。

故事到此结束,现实情感的纠葛,让人回味无穷。

【完】